建忠又去打禪七了,不用手機以及不說話的七天,對他來說輕鬆應對,對我來說就好比要我去登上玉山般的困難。和這位結識20年的老朋友之間,除了信任,沒有太多的元素,因為信任早已凌駕一切,人與人之間相處最難得的就是互信。建忠和我之間有熟悉,也有不熟悉的地方,我覺得是彼此的尊重,我不會過問他的私生活,我也不熟悉他走過的全國知名步道。藉著手長腳長,這位高個子幾乎是每天到處走路,每當大夥各自搭車或開車回家,經常看他一個人度獨自走路回家,即使是四至五站捷運站的距離。

 

我們各自有不同的修行方式,他茹素,我沒有,理念相容,彼此尊重。八年前《初斷食》舉行發表會,他除了擔任主持人,還掏腰包付掉市府官邸的場租,在推廣自律養生的一路上,他多次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力挺,這是一輩子無法償還的恩情。建忠知道我非常珍惜在我身旁協助我的助教,他將心比心代替我照顧她們,連後來加入的財務會計都一起受惠,除了邀集一起吃飯和爬山旅遊,連國家音樂廳的演唱會都邀請招待,如果自律養生有乾股,不做第二人想。

 

建忠和我都是律己甚嚴的人,答應的事情一定做到,約好的時間一定準時。他閉關打禪七,我可以閉關寫書,他爬高難度的山,我走低門檻的登山步道,他在家讀經文,我在家閱讀生命哲學。提到斷食,建忠沒有障礙,我依稀記得他學斷食的起步,不像我的果決,也不如我的熱衷。最近聽學員分享茹素和吃葷者不同的斷食際遇,起初我並沒有強烈的附議,不是因為我選擇背起斷食教育的行囊,一向很平常心看待周圍吃素朋友的斷食深度,發覺茹素者的心理素質中,斷食時間拉長的難度高於吃葷者。

 

討論此議題的意義不大,熱愛斷食的素食者不需要對我提出抗議,我單純思考到不同人格特質的不同門檻,不同生命經歷有不同的困難標準,最重要的,不同環境衍生不同的行為動機。上山閉關七天屬於建忠的修行環境,如果談不上熱愛,就是責任,如果不是熱情,也一定有對自己身上靈性滿滿的承諾。一樣的,斷食三週並非我所熱愛,是我必須帶頭示範的身教,不單是為了教育,也為了我自己的健康。一樣的事情,有人心驚膽顫,有人輕鬆應對,有人目標導向,有人困難重重,有人奮勇迎戰,有人逃之夭夭。

 

要,只需要一個理由,不要,可以有千百個理由。不是難不難,是要不要,是重要或不重要。門檻不是難不難或高不高的問題,是心與目標之間的距離。提到建忠的禪七,我想起很多人一輩子沒有機會嘗試一次斷食,即使只是七天,只是喚醒身體自癒力那基本的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