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陸講課，當地人希望我提供背景資料，最好愈詳盡愈好，就是很豐富的學經歷背景，在他們的認知中，這是最有說服力的工具。當我回應並不需要，也不重視，對方強調學員會吃這一套，因為他們對愈有份量的人會愈服氣，頭銜喊得愈大聲，愈有公信力。說實話，這種文化我一點也不陌生，接近自己從小生長的環境，我們的成長過程一直伴隨著重視表面功夫的思考，這種認知也早已潛移默化進駐道我的神經傳導中。如今我用最嚴苛的標準檢視這種現象，我相信會有人反對我的觀點，因為我覺得重視考試成績很荒唐，我認為爭取學期名次很無聊，把功課好視為一種滿足很反常，錢賺得多是一種成就很離譜。

直接切入重點，這些念頭都錯了，以求學問這檔事來說，真正核心價值是理解，是融會貫通，是能夠舉一反三，是把學問應用到未來的工作與生活中。當我們學習到一些道理，屬於和事情的本質一點關係都沒有的道理，我們在表面做文章，我們往淺層下功夫，目的是取悅特定人物，目的是為了短期的績效，我們認為這樣做是正常的，是合理的。以時間成本論斷，即使做錯事屬於人生很重要的路徑，即使人生不可能都不經過碰撞，這些表面功夫的價值觀不知延宕了多少的人生歲月，耽誤了多少人寶貴的生命。因為真功夫沒有學到，你就是不會，你就是不懂，你就是一直不停的犯錯，一旦錯誤擴大到無法收拾，我們曾經看過後悔莫及的畫面，我們也一定目睹過捶胸頓足的悔恨。

一定也看過逢迎拍馬屁的官場文化，那種虛假到諂媚的表面功夫，求的一定是一個立即生效的結果，人的行為幾乎都是謬誤的集合，必須深思，表面功夫要如何適用一輩子？連結到醫療的尾大不掉，那種只是在症狀上努力的學問和處置，那種和健康本質風馬牛不相干的世界級論述，居然是我們賴以生存的健康倚靠。所以文明人更健康了嗎？當然沒，可是為何此種已經證明錯誤的學問沒有消聲匿跡的跡象？答案還是回到大陸朋友所謂「吃這一套」那句話，因為民眾吃這一套，因為病人吃這一套，因為表面功夫太有效果，說也奇怪，錯得離譜的事情幾乎都是人類奉為圭臬的神主牌。光是喝牛奶補鈣這件事，糾正了多少年，執迷不悟的風氣從不曾消減過。

為何科學家要預言地球的末日危機，為何莫非定律是屢試不爽的鐵則，因為錯的事情不可能出現對的結果，錯誤的開始如何指望得到正確的結局？當大家都在討論國家運勢是如何每況愈下的時候，有一套很明確的邏輯在其間運轉，官場文化當然是一個面相，習慣和財團掛勾的政黨文化絕對是很關鍵的一個面相。政黨風氣遠離本質，政治人物的思維和習性如果脫離法則太遠，如何指望人民可以幸福美滿？我們都得仰賴結果論來驗證事情的對錯，這是無可奈何的事，當一切都昭然若揭，道理都一清二楚，必須很遺憾的說，錯誤的事情依然盛行，做錯事情的人依然普及，因為表面功夫是既得利益者的不二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