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和妻子有異於往常的對話內容,主題是改變,內容從「現在的我和過去的我」談起,畫面是她坐在我身旁,聽到我對著親姐姐說「妳弟弟已經不是妳所認識的弟弟」。這一刻距離我大量閱讀的習慣養成已經超過20年,與其說閱讀改變我,應該是思考的方式和深度。思考屬於消耗能量的行為,需要活絡的內分泌和神經系統支援,身體有協同整合的力道,除了大腦的生態改變,外相必然會改變,命運也自然會不一樣。

 

在生命的某一點,或許有人問你最想做什麼,或許你也自問最想得到什麼,可是命運總是安排讓自己錯愕的劇本,踢到鐵板的際遇居然最終被自己解讀成最美好的轉折。我的家庭並沒有傳承此刻的價值給我,我所承接的是功利價值和面子教育,看到的是眼前的好處和即時的利益,父親的社經地位和專業位階所經營出的環境否定了個人的天賦,這並不是我父親的錯,這是人類世界隨處可見的人性足跡。

 

心中有一個通常聽不到的聲音,因為只專注在眼睛所看到和耳朵所聽到的。心中的生命價值早已存在,可是包覆著層層時間的落塵,不僅觸摸不到,也無從察覺,這個聲音就在我學習面對和接受之後逐漸清晰,從老天爺的考題中領悟到生命價值的存在。回到此刻的人生藍圖,到底為何而忙碌,這份工作最值得我把生命投注下去的價值何在,不需要寫出答案,答案或許冠冕堂皇,或許有些虛無飄渺。

 

已經不只一位學員問起「老師賺什麼」,聽起來很容易回答的問題卻有其不易解釋的深度,從價值面和現實面兩種不相同的視窗,我們看到不一樣的世界,提出不一樣的見解。一樣的一堂課,有人聽到未來的希望,有人卻只聽到改變的成本花費,這不全然是用心程度的差異,是價值觀的落點和視窗的距離,明天和明年不會一樣,知道和做到也不會一樣,聽一次和聽十次的收穫不會一樣。

 

「我做錯了什麼」和「我可以如何改善」就屬於兩種不同深度的觀點,「該如何善後」和「為何會導致如此局面」也屬深度不盡相同的思考。年輕的時候腦袋裡面塞滿了「想做」和「愛做」的畫面,所以開了書店和音樂公司,擔任唱片公司主管和雜誌社總編,卻從來都不清楚自己的生命價值。時間的淬鍊是必要元素,困境的磨練也是不可或缺的安排,可是這些還不代表一定會覺悟,直到最艱深的題目出現。

 

角色是一種意境,責任是更高層次的意境,如果健康是題目,把自己照顧好是第一階段,之後才會有責任的揮灑空間。自私不同於自愛,兩者實質的區別在我的工作場域中清楚明辨,懂得自愛的人不自私,自私的人卻往往跳過自愛而試圖展現大愛,真假在他們身上已經混淆。寫這一段不針對任何個案,只是一種心得,深知身體需要我們疼愛,生命需要我們深度思考,生命價值需要我們深化責任感的養成。

 

生命給我的考題夠多,和人性較勁的經驗也夠多,年紀也夠大,如果生命一定得投資時間來體會這些,希望不浪費太多時間,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