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的文章寫過不少,早期在部落格中分類在「生命體會」,檢視自己「適合做」的工作,後來提升到「應該做」的工作。把家庭教育賦予我的價值觀置入,會出現「會賺錢」的工作,當你對這種動機產生質疑的時候,背後會傳來民間最常放送的那句「沒錢萬萬不能」,也就是不論是「適合做」或是「應該做」,都必須「會賺錢」。我沒有能力扳倒這種價值觀,可是多少次的生命關卡都被老天提醒一個道理,就是工作和賺錢是不能混搭的兩件事,類似於幫助人和從被幫助的人身上獲得好處必須嚴謹的切割。

 

「有沒有拿到報酬和工作沒有關係」,我從《第二座山》記錄這句至理名言,也從自己的工作中明確工作和收入之間的楚河漢界。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不是生意咖,學習從成本去估算利潤是我的罩門,至於我到底適合做什麼,在我父母親還在的階段,一直沒有機會跟長輩解釋清楚。靠薪水過日子的人或許無法理解報酬和工作沒有關係,如果硬要針對這個主題辯論,我可能說不過他,畢竟把工作和收入綁在一起幾乎是所有人記憶中的鐵則。

 

對於輩分和階級,在我內心存在很強烈的區隔,長幼有序是輩分,尊師重道是輩分,我認為老師是輩分,不是階級,而醫師是階級,不是輩分。你可以主張醫師是輩分,我願意尊重,可是在很有限的視野中,多半擁有醫師身分的人心中的階級意識大於輩分意識。尊稱某醫師某某醫師是禮貌性稱呼,至於醫師自稱某某醫師就存在位階感,不夠謙卑,因為醫師代表專業,專業代表某種程度的權威。醫師是否謙卑是個人修養,不論述對錯,他們的位階來自於社會的集體共識,我所觀察到的是過度推崇和膨脹後的人格分裂,過度放大自己是一種人格分裂。

 

我父親畢業日據時代的台大醫科,我從父親談話中認識柯文哲,將近三十年前,老人家嘴中不是柯文哲,就是我堂妹陳佩琪,台大醫科推崇台大醫科很正常。我認識柯文哲的管道不同於多數民眾,他前來我父親的病房視察,他和我通電話,要求我把父親轉院,沒有人情,我因此在很多親友面前推崇他的正義。被傲慢絆倒很可能是發生在我身上的故事,不是生意咖的跑去做生意,只是意圖向長輩證明我有能力賺錢,不是政治咖的誤入政治叢林可能是柯文哲的劇本。在我們的園地不宜談政治,我單純強調傲慢的破壞力,在書上談傲慢與不健康的關係已經是多年前的事。

 

回到工作,工作不能只是賺錢謀生的工具,工作更不能有獲取更多財富的目的,你的收入必須反應你的價值,看懂你價值的人會善用你的價值。如果你工作的目的單純為了生存,這一條路徑將會偏離健康的主軸,首先是你不快樂,因為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因為你做的事不符合你的生命意向。嚴格說,失去快樂就失去自由,失去自由就失去健康,貪念連結行動也就失去自由,我把年輕創業的經驗貼上貪婪,因為做自己做不來的事情就是一種貪婪,貪自己不該貪的就會失去自由。

 

不論有沒有犯罪,不夠謙卑是事實,身為佩琪的堂哥,我很感慨,從高學歷到醫師的頭銜,從高收入到越多越好,人不時就會忘記「舉頭三尺有神明」,人也不時會忘了自己是誰。從事養生教育十年之後,有一天寫下「做該做的事」,這五個字成為隨時提醒自己也提醒學員的座右銘,該做的事無關收入,有關心安理得。文章最後,希望父母親在天之靈能收到,母親最嫌棄我的部分引領我不斷成長,經歷窮困而不潦倒有上蒼的美意,我不富裕,可是我很自在。

 

(照片是我父親攝於他的母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