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開始撰述養生態度,對於醫療的評論不曾減少,我的落點從不針對任何人,這是生態,是環境現實,是熟悉身體世界後的必然覺悟。早期很多朋友建議我減少類似的言論,降低製造對立的負能量,可是從整體大圖像所看到的負能量都源自醫病關係,從被動養生到被動處方,大環境的正能量完全被抵銷掉。藥品有一種味道,一種我從小就極度熟悉的味道,當藥品進入身體之後,身體會釋放出一種因藥物進入而出現的傳導,從小就保留這些味道記憶,經過半世紀,我完全理解這些味道的因果。

 

一定要吃藥嗎?這一直是很多人內心深處的疑惑,醫學教育為藥學開闢了專門科系,政府也為藥學專業設立資格門檻評鑑,我從小熟悉的味道從不曾減弱其勢力,專業也順理成章連結到立場。花不算短的時間學習辨識立場到目的性這一條線的真偽,立場有己方立場和對方立場,也可以有所謂的資方立場和勞方立場,我總是在醫病關係的兩造立場中看到幾乎不存在而且勢力薄弱的病人立場。容我進一步解釋,我所謂的病人立場是病人身體的立場,因為真正必須獲得健康的不是病人接受處方的立場,是病人的身體為健康力爭上游的立場。

 

從糖尿病的最新論證回顧這半世紀的糖尿病發展史,心中存在訴說不盡的沉痛,腦袋出現的是已經不在人世的母親。糖尿病的發病不在高血糖值,而是從胰島素阻抗發展出來的高胰島素效應,最終在胰臟勞累過度後失控。從血糖偏高而被診斷成糖尿病的冤獄不少,因為高血糖不代表高胰島素,可能只是一陣子的飲食不當,可能是一段旅程的甜食過量,這些人的內臟脂肪並不嚴重,胰島素阻抗尚未威脅到脂肪的儲存動線。

 

繼續追蹤所有每天測量血糖的糖尿病病患,從非糖尿病吃降血糖藥物吃到血糖代謝異常,他們正在做一件對他們身體的療癒完全不相干,而且沒有意義的事。這些病患被指示得每天依照三餐的時間表用藥,從身體意識的時間邏輯分析,這就是導致病人永遠回不到健康狀態的作息指示,這是醫病關係互相取暖所營造出來的無底洞。話題回到立場,所謂的專業立場,對應到所有等待救援的病患立場,我的思考再度進入商法的範疇,因為商法而擴大疾病版圖,因為商法而被告知生病,因為商法而成為忠誠而且永續的消費者。

 

這不是對醫療的批判,是一堂人性課程,這是每個人都必須看到的生命觀,生命屬於自己還是屬於別人,身體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最應該在乎自己健康的是誰,最應該為自己的健康負起責任的又是誰。這一刻又想起小時候就很熟悉的藥物傳導,那是身體的訊號,告知我們剛剛有大量化學外來物侵犯的訊號,生命居然容許我花了半世紀解析這種不該存在的現象。市面上一本《過度診斷(Overdiagnosed)》寫出我的心聲,書上的副標寫著「病,也許是自己「醫」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