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近我開車送我大姐到桃園機場路上的一段對話,我大姐常年住在巴西,只要財力許可,她一定每年回國看老人家。話題是「老爸的健康狀況」,通常不成文的責任歸屬,維繫爸媽的健康已是我對老天爺允諾的職責,畢竟我不像二姐可以隨侍在身旁,更應該有積極的作法才是。大姐觀察到爸媽的健康狀況比往年更好了,在我強調自己的專業沒有怠責時,大姐卻感嘆我沒能選擇繼續研讀並走入臨床醫學。我當場十分清楚的解說:如果我待在醫界,爸媽的身體不可能比現在更好。

 

我必須詳細說明原因,畢竟這是我心中非常明確的真相,父親身為醫生,身體走下坡就是因為醫療,健康每況愈下是因為用藥,如果我也故步自封,環繞在同一個觀念世界裡,負負肯定無法得正,還有可能因為自己的忙碌而忽略了對老人家的照顧。反而,我的專業從醫療產業之外圍看醫療,卻看到裡面所看不到的眼界,知識本來就已無遠弗屆,我的求知慾遠勝過學生時代,因為我有幸在「營養保健」的世界中挖到寶藏,找到搜索不盡的知識樂趣。終於理解「保健才是最好的治療」,看懂多半荒唐至極的西醫面相,文明世界型塑的這尊神,其實一點也不神。

 

有一種現象是值得留意的,請看看你周圍的人,包括你自己好了,有多少人已經不再進步了?有多少人不再求知了?我們把範圍縮小到學術界,知識份子充斥的領域,有多少碩士、博士已經志得意滿,不再精進了。我必須回到我當年脫離教職、投入生意的過程,那居然是我這一生最蹉跎的歲月,一段完全遠離文字的日子,一段完全不知上進的日子,我驚覺自己也曾那麼的退步,那麼的不珍惜生命。也在那一段不讀書的時光,爸媽都曾經生病,我也因而熟悉了台北各大醫療院所的動線,當然也更熟悉其生態,此時回想,那是多麼被動的牽引,那是多麼無知的求助。

 

為了父母親的健康,我也曾經迷信大牌醫生,盲從於社會規劃好的制約。我並不企圖指責任何人,已經辭世的長庚黃鴻碩醫師、台大李宇宙醫師就相當令我懷念,可是認真問診、真心關切的名醫畢竟不多。我永遠同情無知且無辜的病患,他們被迫信仰醫療體系和制度,他們不懂身體運作的機制,卻必須將身體健康交給也不怎麼懂的「專家」,醫生的治療方向多半違背了人體的「自主性(Autonomy)」,甚至於嚴重扭曲身體的健康機轉,病人感謝其實是誤導他們健康的人,這是我熟悉但是厭惡的畫面。我想說的是:崇尚醫療本來就是大錯特錯的現象,到底有幾位大牌醫生願意主張這個事實?到底有幾位大牌醫生有突破醫療框架的勇氣?他們到底認不認同還有比他們更進步的健康世界?

 

 

最近在報紙看到王樵一先生的文章「誰才是真正智慧專家?」,我興奮異常,我一向以「知識工作者(Knowledge Worker)」自居,也期許兒子切勿因學歷不如人而自卑,因為網路世界早早更動了社會脈動,我們生命的元素已經變了。王先生指出,「知識社會」中的「知識」價值是不斷貶值的,該追求的不是專業知識或技能的擁有,而是如何獲取專業知識的「思考力」,以及綜合應用各種專業知識的「判斷力」,王先生並稱兩者將凝煉成為所謂的「職業智慧」。我認為這種論述和大前研一的「專業論」異曲同工,更有機會不謀而合,未來的「知識社會」需要的就是不斷進步的原動力,以及不進步隨時得接受被淘汰的殘酷現實。

 

再看看我們周圍,是不是充滿投機?尤其那些商業語言和政治謀略,我以「短線」來解讀這些東西,自己的人生不會再受這些氛圍的牽絆,而將以「不斷充實的專業」貢獻自己的人生,「幫助人們得到健康」會是往後人生的職志,「探索專業」的價值已帶給我無窮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