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功勞
14年前有一部描述以色列特務綁架納粹戰犯的電影「特務謎雲」,因為後送戰俘的計畫失敗,三個人在空屋中輪流看管,最終還是被犯人逃走。這部電影的內容有不少細膩的人性情節,除了兩位男性特務和女性特務之間的親密關係,另有他們對於德國殺人魔嫉惡如仇的內心世界。故事的焦點在戰犯逃走後三人之間的協議,他們對國家撒謊,宣稱犯人在逃跑過程被他們槍殺,三人成為國家英雄的故事傳誦了30年,直到納粹戰犯在烏克蘭出現的消息曝光。
電影的名稱「The Debt(債)」載明了故事的真相,是欺騙的債,是承攬功勞的債,這個債務在女特務的女兒為之撰書後,當事人同時發覺故事中的主角還存活的事實。債被貼上功勳的標籤,謊言被冠上成就的外裝,內心的愧疚長期被良知敲打,虛假的功勳遲早會穿破當事人的良心。這部電影留給我最深刻的印象是功勞,邀功並非三位特務的目的,無法承擔任務失敗的責任才是,這種功勞用英文詮釋叫做Credit,也就是我們所謂的信用。信用卡就是功勞卡,因為有能力承擔債務,美其名叫信用,實際上是負債。
眾志成城的劇本不會陌生,人們都樂於看到團結一心的果實,在享受成功果實之餘,突然有一位成員宣稱這一切都是他個人的努力,因為有他,才有今天的局面。你陌生嗎?針對這種突如其來的邀功行徑,我相信不只不陌生,而且刻印在多重記憶深處。如果你是老闆,有一位職員不停的對外陳述公司的所有成就都因他的努力,你如何因應?如果你是職員,公司老闆有一天用睥睨的眼神跟大家說:「你們呀!要不是我賞你們飯碗,就憑你們的實力,你們根本賺不到今天的收入。」,請問,這地方還繼續待嗎?
人際之間的不歡喜都因為自我中心的人忽略了其他人的付出,這種情節出現在家庭中,後果將更難以收拾。「要不是我會賺錢」不是一句隨機出現的話語,它代表一個人的心理狀態,這種桀傲不遜的人就在某一個角落,只是他們從來都不知道人外有人,而且天外有天。問自己,你是做事的人,或是邀功的人?你是真心幫助人,或是有目的而幫助人?看到多少心理受虐的人,真相是虐待他們的人不清楚自己是霸凌者,霸凌者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內心所承載的債務,也許是膨脹自己的債務,也許是擴張信用的債務,最終是自我毀滅的大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