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幾乎每個月都陪父親前往台大醫院看睡眠障礙門診,那個階段是我深度記錄醫療生態的起步。父親身為醫師,卻身陷無法好好睡覺的深淵,安眠藥逐漸控制他的起居,只要靠近床鋪,助眠藥物不離手,最終當然重度上癮。退休不執業後,他需要精神科醫師開更強的鎮定劑,這一段陪診紀錄在我記憶中開啟關鍵覺悟,尤其針對精神科用藥有深度的觀察。西藥有創造新病的能力,看到越吃藥越憂鬱的憂鬱症患者,看到越吃藥越厭世的精神科患者。

 

永遠看不好的病到底是不是真有病?病有沒有可能只是一種假象?或說只是一種定義?從醫院的視窗看民間全貌,商法的設計與結構在醫療思維中,是不是希望沒有真正健康的人?當醫院的重要性被無限放大之後,健康無從定義,每個人都只能自許自己是亞健康的人。我從身體的視窗定義生病,有朋友開玩笑說,如果我擔任醫院院長,醫院很快就會倒閉,因為我會請一半以上的病人回家,他們只要每天少吃一餐至兩餐,每天晚上睡好睡滿,每天都能在運動過程接觸到陽光,一顆藥都不要吃。

 

睡不好和吃藥有沒有關係?我的看法持肯定,因為西藥影響腸道健康,幾乎每一種西藥都會干擾腸道菌相,而腸道不健康和睡眠品質差形成惡性循環。每兩位諮詢對象就有一位有睡眠的困擾,情況嚴重程度不亞於失智症風暴,這些無法好好睡覺的人即將是失智症的候選人,大家都不清楚睡眠和腸道的互動關係。針對睡眠障礙,我個人從深度互動到出現明確的結論,我的結論理出兩條路線,一是價值觀,是睡眠的重要性在文明進展中被貶抑,另一是學習和思考,不學習的人無法深入菌腦腸軸的四度空間結構,不思考更難體會睡眠障礙源自個人壞習慣的養成。

 

我父親在臨終前一年出現輕微失智的徵兆,在陪同老人家的過程,看到老與小在生命終段的結合,老人就像小孩般的需要哄騙。睡不好的人是否需要睡眠音樂,老人家睡前是否需要搖籃曲,很好睡的嬰幼兒習慣聽到媽媽哼的搖籃曲,不一定是正宗的搖籃曲,只要是媽媽唱出來的歌。搖籃曲沒有副作用,搖籃曲不會傷身體,比起安眠藥和鎮定劑,睡覺前的睡眠儀式除了關燈關藍光,催眠曲或許也是一種助眠劑。不論你平日是否有閱讀或聽音樂的習慣,睡前做靜態的事情,你的腸道細菌或許會回應助眠的傳導。

 

聽到Secret Garden的新歌,歌名是「成年人的搖籃曲」,歌詞很美,很有養生的意境(歌詞放在記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