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在藥物世界和菌的世界所觀察體悟到最大的分野,在面對最終的後果時,細菌是有承擔的,藥物大多則是遠離了責任。細菌的生存邏輯是共生,這是最主要的優先順序,即使偷生,也是在共生的大前提之後,即使對自己有利,必須先對環境有利。藥物不是生命,如果有責任,承擔者應該是開處方的人、銷售藥物的人、製造藥物的人以及所有通路中獲利的人。

我似乎把問題談得很大,其實並不針對任何人,而是從細菌的初衷去釐清藥物不為人知的空間,所謂責任承擔則是全民的功課,當然還有政治擁權者的責任。生命很珍貴,我覺得每個人都有必要在有生之年把這件事搞懂,當你對責任承擔全然明辨,在你理出生命價值之前,有機會把自己照顧好,也把自己所愛和關心的人照顧好。

當你做了一個決定,最後會有一個必然的結果,不論好壞,面對責任歸屬時,你在哪裡?你的腦袋裡面想的都是別人的責任,還是自己的承擔?如果你是做決策的人,卻經常是檢討別人責任的人,回頭看看,不是一盤散沙,就是一灘死水。當你一直遊說別人吃藥,當你一直堅持吃藥的重要,最後的結果幾乎都是吃藥的那個人自己承擔,你很可能就是那位已經殺死很多人的的德國軍官,在兒子死在自己的權力下之前,毫無感覺。

我曾經在部落格寫了一篇「下一代何辜」,當時是從溫室效應的角度看到下一代驚恐的表情,或許當時的確受到「世界末日效應」的影響。我此時的問題還是:我們真不在乎你下一代的安危嗎?答案是:我們真的不在乎,我們真的毫無承擔,我們真的自私自利。下一代的健康與我們何干呢?觀念是會傳承的,環境是共享的,每個念頭都創造了不當的連結,一旦我們隨波逐流。(《醫生菌》之「欲加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