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把生物體的生態看成山水湖泊,可以造橋鋪路,可以挖山洞,也可以挖海底隧道,就是我們今天所面對的醫療寫實。可以切下部分器官,可以補上自己的皮膚,可以把太多的脂肪抽出來,可以在血管內裝置「支撐的架子」,可以把用處不大的器官丟掉。都有合理的解釋,都是不得已的狀況,如果我們都不願意好好珍惜自己的身體,不願意好好看待身上的每一種存在,會有那麼一天,心臟還在跳動,可是身體已經殘缺不全。

我應該不是危言聳聽,因為隨機抽樣調查,身上器官已經有被摘除的比例還不低,現階段的客觀統計,已經切除膽囊的人最多,這些「沒膽」的人眼神中,有著滿滿的不得已,也不乏感謝醫療發達的「好佳在(慶幸)」。女性個案中,少一邊卵巢同時也已經切除子宮的機率也不低,有些是醫師在處理卵巢囊腫的同時,建議把也有囊腫的子宮也一併移除,有些則是在婦科症候的陰影中做出割除器官的決定。

人類號稱最高等動物,可是在我討論健康相關議題的時候,周邊充滿著負面的氣場,對於生命有著諸多的無奈。對於切除子宮的安慰之詞:「沒關係,就不要生」,可是我所追蹤的不是要不要生兒育女的問題,是一個必須存在的器官無端被遺棄的問題,是我們人類不重視生命本質的問題,是高比例現代人輕視生命價值的問題。子宮不單只是懷胎十月的容器,它是女性生殖器官的一部分,是女性內分泌系統的一部分,我們是否已經被教育將身體器官分開看待,然後看時機定義價值?

被診斷有膽結石者回顧醫師的談話,內容是「暫時沒有必要理會,等到更嚴重的發炎狀態再來切除」。這雖然是個案,卻是一種現象,在這種思考邏輯中,沒有身體意識的存在,沒有保健意識的存在。這和「人都要老、都要生病、都會死」是相似的概念,和血管內的阻塞一律必須仰賴外力清除也是類似的方向,但這種作法只會導致結果越來糟,不可能越活越健康。(《醫生菌》之「還我盲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