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正在跟一個朋友談話,突然間聽到對方說「你都沒在聽」,很可能出現頓時的驚嚇。

那個同時,你瞬間想起剛剛腦袋內盤旋的瑣事,剛剛朋友說的話只是聲波,他到底說了什麼,完全都沒有收集到。

很挫折嗎?或許有一些,那種情境是失禮,在正式的社交場合,留給合作方或是買賣方的印象可能會不及格。

「在交談中短暫失神,是『想說落差』造成的結果,是指思考的速度遠快於他人說話的速度。」

我的工作是說話和談話,重點則是聽話,就在練習掌握聽話藝術的階段,不時會出現「想說落差」的窘狀。

我很怕坐在前方的女性穿著低胸服裝,也不太能適應對方的眼神出現防備或者抗拒的緊繃,除了影響我專注,多少干擾我的靈感。

 

「沒在聽」的確是現代人行為的集合表現,因為隨時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關注,因為隨時都可能被手機的一個訊息聲所干擾。

仔細觀看電視的時事談話節目,留意沒輪到說話的來賓都在做什麼,他們不是在看手機,就是在看手稿,很少留意正在說話的來賓說的話。

留意到對於談話對象必須尊重,在說話前先把手機轉成靜音,甚至連看手錶都必須看機會,把對方所要表達的意思聽清楚畢竟是我工作的重點。

「傾聽就是對他人感興趣,最後會讓雙方的對話更加有趣,最終目標則是在離開對話時覺得有所得。」

答應邀約就會期待雙方都滿意的好結果,如果兩方都是用心聆聽的人,可以預期正面的結論。

「我從記者工作學到最寶貴的一課是:『只要問對問題,每個人都很有趣。』」

 

「傾聽,就是發掘他人腦中的想法,並證明自己在乎,也想要知道他們的想法。」

打從我有實力扮演學員諮詢的對象,體會到成功的對話需要兩個人共同都願意扮演聆聽者,不只是表達自己的意見而已。

當我們把焦點放在現代人的生活面向,發現感覺孤獨的人明顯增多,而實境是他們都有不少生活伴侶,只是沒有人聽他們說話。

「生活中最寂寞孤立的時刻,往往不是受到創傷和打擊,而是理應得到卻沒有得到回饋,長久下來日積月累的結果。」

曾經有一段我開始忙於處理手機訊息的階段,堅持不使用智慧型手機的老婆經常抱怨我的冷落,這種情況在她開始使用智慧型手機後得到紓解。

我們的確清楚看到文明世界的疏離趨勢,這本書很切中問題核心,唯獨理解人性的你我都清楚這是人類世界難解的習題。

 

學習者少了是一種人類世界的常態,我就遇過承認不知道如何與人互動相處的人,他們的工作和生活都是電腦和手機。

從講台往下看,印象中20年前的眼神和現在不一樣,專注的比重也不一樣,分神的機率真的有極大的落差。

「不聽對方說話,是因為自以為知道對方要說什麼。」最有意思的觀察出現在沒到現場聆聽的另外一半,不少聽得很有心得的回家後被澆了一桶冷水。

作者也指出這種「親密溝通偏見」,「親密關係雖然美好,但也會讓我們自滿,高估自己理解最親近的人在想什麼的能力。」

我們既然無法不溝通,既然每天無時無刻都需要與人溝通,在說話之前,聽話就是一種技能,理解對方所言就是溝通的首部曲。

作者說「那些充斥在生活中的微小不良溝通」或許才是最關鍵的不溝通,而問題的根源都在我們遠離了傾聽。

 

「傾聽,是有一個人願意跟你一同感受,當一個人對你是誰、你在做什麼感興趣,那就是傾聽。」

我之所以熱衷於現在的工作,因為這是一份無限拓展人際關係的工作,也是一份可以瞭解人並且認識人的工作。

很多人主觀認為說話的工作很辛苦,我的經驗是聽話比起說話還要耗費腦筋,有人比喻成磁場的轉移,我們可以從作者的觀點得到佐證。

「研究發現,處理別人說的話,是我們要腦袋做的最精密也最複雜的一件事。」

某一個溝通超過三件個案的某一天,回到家精疲力竭的程度超出我平日的體能消耗,類似的經驗值是屢試不爽。結論是,我處理疑難雜症的能力不斷的提升。

「研究指出,在生命過程中聽愈多人說話,你在腦中辯論某個題目時就能考慮到更多面向,也能想出更多解決方法。」

 

寫到此,突然懷念起沒有手機的時代,一群熱愛音樂的朋友一起聊音樂的那一幕,還有年輕時和女友在海邊散步那一幕。

割捨不掉的那支手上電腦,它是來豐富生活的?還是來降低生命品質的?

作者凱特墨菲詢問來自四面八方的人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到底有誰在聽你說話?」,結果迎來一片尷尬的沉默。

《非暴力溝通》作者盧森堡博士說得好:「愈是留意自己內心的聲音,就愈能聽到別人的聲音。」張忠謀董事長說得更簡短有力:「懂得聽,聽得懂。」

從跟身體對話練習到跟自己對話,我所分享的養生技能可以簡單到這幾個文字說完,也可以複雜到有人一輩子都學不會。

都還搞不清楚怎麼開始的人,就直接練習聽人說話,很專心的聆聽,很認真的傾聽,而且很有誠意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