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小時候的記憶,曾經我父親打算和一位眼科醫師合開診所,家中庭院因此擺放了一座傳統的診所招牌,上面畫了一個很大的眼睛。

那個時候的我,大約兩歲左右,只要看到招牌的大眼睛,我就大哭。

後來,眼科沒有進駐我家診所,不知道是否是我的哭功嚇跑了那位醫師。

記不得為何如此懼怕那個眼睛,或許是靈性的特殊記憶,或許對於被監視存在不好的回憶。

從此我被大人貼上膽小的標籤,或許今天的我依然膽小,很多事情永遠都不敢嘗試,譬如一個人到國外自由行,譬如跳傘,譬如跟陌生女性搭訕。

 

害怕一定有原因,創傷後症候群就是經歷過恐怖或悲慘的事件,印象中,我小時候很多令我害怕的畫面都從電影而來,有些則是長輩的恐嚇陰影。

我不害怕老鼠,也不怕蛇,就是害怕那隻在屋子裡面飛的蟑螂。

提起害怕的議題,必須分享我觀察到的害怕現象,除了害怕生病,最多人害怕因生病而死亡。

生病的印象在很多人記憶中發酵,似乎有一個病魔隨時會來家門口按門鈴,不期待,卻又認定那是遲早的事。

只要身體出現些許異樣,內心這樣的聲音就會出現:「我是不是病了?」。

這種不確定的恐慌助長了醫療產業,從健檢到門診,從治療到康復到繼續不確定。

 

經歷醫療的環境和學程,一度類似的害怕和不確定也在我內心佔據不小的地位。

我從來不去思考這是一種刻意的行銷,可是當你深入每一位民眾的思考,發現每個人都在行銷疾病,也都在製造恐懼。

熟練斷食的我完全理解傳統視角的謬誤,我們不認識自己的身體,也不信任自己的身體。

終於理解,世界早就成為一個超級大迷宮,我們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成為課本裡面的英雄人物,這種教育引導我們不要成為自己,和養生觀念引導我們遠離身體異曲同工。

每個人都在自己腳下安裝了生病的油門,除了加速遠離身體,也加速遠離自己。

害怕是自己踩油門所造成,恐懼單純是一種視角的錯置,我們看不到真相,同時刻意模糊真相。

 

我經常和長期服藥的長輩溝通,他們一致認為可以活命是拜藥物之賜,也認定身上的藥物可以確保他們繼續活下去。

方向反了要如何回到家?不知道真相要如何把事情導正?

身體從很多面向展現其卓越的進化成果,我們可以從睡眠的研究窺知一二,我個人則是從深度斷食中體悟身體的天賦。

所有被環境誤導的大腦都需要更新,可是要如何轉動那根深蒂固的思考模式,我這十多年以來不停在思考的議題。

解方就只有一條路,是我自己走過的路,我不但自己經歷,也訓練很多人經歷,鼓勵很多人勇敢的找到身體唯一的主幹道。

 

害怕是一種生存動機,也是我們的大腦早已設定好的生存模式,我們的老祖宗保留了侵犯我們人身安全的記憶,也記錄了兩種應對方式。

老祖宗害怕野獸的侵犯,近幾世紀的人類擴大了野獸的種類,肉眼所看不到的微生物堂堂入列。

細菌病毒的殺傷力是否提升,或許反應人類的免疫力普遍失衡,人類逐漸放棄自己的療癒力是否才是問題的根本。

從進化的角度,免疫力不增反降是重大議題,細菌病毒的變種是次要議題。

身體的生存力和保護力顯然值得我們信賴,結果反而害怕了,結果反而失去了對進化的信任了。

生病的人不經意對自己的身體投下不信任的一票,不信任身體也就逐漸累積恐懼害怕,當害怕不斷助長病痛,真有必要時時自問:你在怕什麼?

 

(恐懼是偷夢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