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好嗎?」,「…嗯,還不錯!」。

「還好嗎?」,「很好呀!」。

「好久不見了,一切都好?」,「謝謝關心,我很好。」。

知道了一些事,必須要關心一下需要被關心的對象,我們其實知道對方狀況並不好,可是對方的回覆卻是斬釘截鐵的肯定,不是我們預期會聽到的回覆。

其實不好,宣稱很好;其實很糟,回答很棒;其實跌到谷底,卻依然熱情洋溢。

很典型的說謊劇本,很熟悉的善意謊言,很不捨的自欺欺人。

 

說謊可以有千百種理由,最常聽到「沒什麼好說的」,也常常聽到「家醜不可外揚」,還有一種表達方式全世界通用,就是一聲長嘆。有一種經驗值留在我的記憶中,當關心的誠意和深度夠了,對方還是什麼都不願意說,可是眼眶裡那些抵擋不住的水分子早已傾洩而出。如果你覺得內心很苦悶,會碰到比你還要苦的人;如果你認為你的人生一團糟,會碰到比你糟糕幾百倍的人;如果你不只一次想要終結自己的生命,有機會反過來拯救更多人寶貴的生命,因為情況比你還要糟的人比比皆是。

 

說謊是一種環境的養成,有些話我們都不陌生,例如「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說」、「這種事情不准說出去」、「讓外人知道就丟臉死了」、「再亂講小心我修理你」,記得學生時代很常聽老師這樣說「把我們最好的表現展現給外人看」,這句話完全沒有挑語病的空間,問題是「最差的那一面」何時或何處表現呢?只要稍微深究,不小心發現教我們說謊的不是別人,是爸媽和老師,是教我們要說實話的長輩,導致我們說謊成性的是伴隨我們一起成長的環境。

 

假設有一件事情你根本就不會,可是你長久都宣稱自己會,而且極度熟悉,好比不會講英文的的教英文、不會游泳的教游泳,腦袋可能早已弄假成真,知道真相的剩下身體的記憶。「臉不紅、氣不喘」用來形容實際上心虛的狀況,應該要心虛的人或許不會心虛,可是真相保留在身上,大腦被訓練成撒謊的高手,可是身體的細胞卻詳實記錄了所有的真相。身體要如何呈現這些真相呢?身體要如何把謊話揭穿呢?有兩種表象我們都很熟悉,一是疼痛,另一是癌症。

 

看過一本比起一般書本三倍厚的疼痛寶典《Pain》,我卻深信全球少有比法國一位指壓研究中心治療師米歇爾歐杜爾(《疼痛的隱喻》作者)還深入痛的世界,真相是把秘密掀開比起任何治療都還管用。我們都不能私藏自己的秘密花園,畢竟建立信任的橋樑是人生的功課,秘密的內容可能是羞愧或貪瀆,可能是將導致身敗名裂的汙點或糗事,可能是誓言保守機密的家族秘辛。或許身體正是真正了悟因果法則的自己,或許身上的靈性團隊正使命要告知我們釋放才是通往健康療癒的道路。

 

有一種情結,是一種可以調整的人格特質,堅持把自己關在受傷的狀態,被拒絕也受傷,被糾正也受傷,被責怪當然就受傷。一系列的欺凌在延續著,一輩子的不順遂在進行中,很想求救,又不願意求救,很想示弱,卻又反過來逞強。為何眾多疾病無從醫治,因為病根在記憶深處,因為病原在隱藏的真相,因為堅持要生病,因為堅持不給自己有療癒的機會。

 

(當你關掉脆弱,你就關掉機會。)